（南边人物周刊记者 大食/图）

黑猪与熊猫

秦岭像画在中国大地上的一横，切开了中国的南与北。北麓在北边，峻峭深林里藏着庙宇。南麓在南边，缓坡延绵散落着乡村。李一凡在2023年8月到秦岭逛了一个月，这年10月又来逛山，和他的助手一同，想拍纪录片。

“拍道士啊?”同行一听他去终南山，总这么问。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位美国人到秦岭北麓的终南山寻访上百位隐士，并成书《空谷幽兰》，二十多年后重访时被拍成同名纪录片。“但我对那不是特感兴味啊，太容易‘看到’了。”58岁的李一凡对我说。他更想去看的是秦岭的日常。

这位艺术家、导演的上一部纪录片是2019年的《杀马特我爱你》，拍摄一群以夸张发型闻名的东莞工人，他也做社会性艺术，曾调研北京五环到六环之间的40个城中村，关注的题材经常蕴含城乡相关。

他钻进了秦岭南麓的乡村，请村民带着他逛。正逢农时，村民说好领着逛山要收两百块钱，逛山时一路逛一路聊。新冠疫情时期，秦岭有了新的隐居客：一位在陕西市区工厂受过情伤的青年回村养羊，羊在树下放，人坐屋里酗酒。一位在南边都市多年的人回村养黑猪，想在村里复刻文创园格调的农家乐“我在秦岭很想你”。这几年来秦岭的当地研学团也变多了，有时会看见一群中小在校生哄抢林中的熊猫粪。

逛山的环节中，李一凡和村民越聊越熟，最后五个小时逛完，村民收钱后，又硬塞回几壶土特产蜂蜜当报答。

我第一次性见李一凡时，就感遭到他对日常生存的信赖。他是个天生的交谈者，常识面广又风趣冷静，那张总显得有点眼神散光的和蔼圆脸能松散对方的警觉，他正像筛子似的滤着消息。那是在某书店2023年的一场跨年优惠上，李一凡是嘉宾，便捷收场后，他就把话头递给了满屋参与优惠的人。当人们议论的内容从实践生存转为网络实践，他耐烦耗尽的时刻，就进来抽烟，抽完一两根，再回来继续当嘉宾。

到秦岭时，他先逛山，遇到看问题的新变动，就打电话问乡村树立专家——这些他因做艺术名目和拍纪录片而缓缓相熟的人，“为什么涌入市区后又要回来乡村，为什么一段段乡村史是断裂的？”电话那头给解释，或一同探讨。他真正想在片子里讲的是“话语”，“政策的话语在落地的环节中是怎样变形的？常识分子的话语和在地的人能不能无情感共鸣，常识在这个年代还起作用吗？”

“我也不知道，咱们就去看看。”他说。

2023年我因一篇报道而周边采访李一凡时，他说到新一代创作者的向内创作趋向——退回原生家庭、退回自我注视，“如今的年轻人对环球曾经不感兴味了吗？”一年过去，他自己倒是依然过着到处逛山创作的生存，去了陕西、北京、贵州、广东、天津等地，拍摄两个纪录片，启动几个艺术名目，预备2024年秋天的北京个展。他对中国乡村及中国现代性的观察始于1990年代前期，直到2002年三峡库区第一次性爆破撤除县城，他才开局真正创作。

对李一凡，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传授符鹏曾跟我谈到自己的猎奇。“他最近在拍什么呢？”几年前，符鹏被本校艺术学院请去开了一场《杀马特我爱你》的讲座，他以为这份视觉文本扭转的是社会的认知视线。“李一凡是一个艺术家，是四川美院油画系的教员，他在艺术上班上的思索不只蕴含对理想自身的思索，而且蕴含对整个中国当代艺术或者性和限制的思索。”符鹏在讲座上说。

但台下有符鹏没有留意到的争论：如何观看此刻身处的理想，艺术和理想应该是什么相关？在校生甲倡导乙，想看更具体的工人故事就自己去工厂做旷野考查，在校生乙感觉甲在低估艺术的内容价值。这场争论最终收尾在一句语气隐忍的嘟囔——“究竟是谁在看不起李一凡？”

观看之道

重庆黄桷坪坐落在长江的抢先，是四川美术学院老校区所在地，也是李一凡的码头，每年无论去多少中央逛山，他最后还是会回到这里。他的家像一个小型展厅，有他的纪录片剧照、逛山带回的器物，还有好友和在校生的画、雕塑，常有人带着在做的纪录片和艺术名目来黄桷坪找他寻求倡导。

桌上放着一张他的摄影。每逢学校年展，他就交一幅本年棘手拍的照片，取名《无题》，这来自好友、前川美共事、画家杨述的倡导。得悉他尊崇的这位画家在校内评传授的“教训”后，他自2006年入校至今没评过一次性职称。

58岁，邻近退休，李一凡依然是讲师。

在川美油画系的影像课课堂上，讲师李一凡总是从“观看”讲起，艺术史的每一次性视觉发现，都随同着人类的认知变动，“小孔成像之后，近大远小的透视结构就有了。没有光谱的发现，是不会有印象派的。变形跟视觉心思学

杀马特”是错吗？｜播客推荐：你不知道的杀马特

你还记得杀马特吗？ 杀马特在中国的发展始于2008年，原始的大部分杀马特都留着五颜六色的长发、画着很浓的妆、穿着一些个性的衣服、戴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首饰；喜欢自拍，在网吧的摄像头前做一些奇怪的动作。 非主流、火星文、杀马特......这些词语是否也出现在你的年少回忆里？ “那个杀马特盛行的年代已经逝去，奔腾不息的时代大潮裹挟着每一个不想掉队的人，谁也没功夫停下来安慰他们”。 最近，纪录片《杀马特我爱你》的出现，让我们去反思，到底“杀马特”是一群什么样的人？这几个播客就对杀马特群体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第一个，【随机波动】 单集：《杀马特与三和大神：漂浮在城市孔隙中的年轻人》 这期单集邀请到了《杀马特我爱你》的导演李一凡和长期在深圳三和人才市场做田野调查的人类学研究者李勃良。 一起聊关于杀马特和三和大神这两个既有相似之处又非常不同的农民工群体。 看似在工厂里做着一份全职工作的杀马特，终究无法留在城市里拥有一份稳定的生活。 在李一凡看来，“农民工”这个称呼本身就是有问题的，他们为什么不被称为“深圳工人”？因为城市并不打算为他们提供保障，他们终将回到农村。 第二个，【打工谈】 单集：《杀马特，工厂里的哲学家》 这期单集邀请到了在广州举办《杀马特我爱你》线下观影会的工作人员，谈到了由杀马特带来的震撼时刻。 谈到城市和杀马特的关系，谈到国家的在场和缺席，谈到杀马特中“灵性的个体”；倾吐了对杀马特迟到的理解，对隔离、冷漠、压迫、剥削的检讨，是对杀马特们充满想象力的解放实践的敬意...第三个，【懒得播客】 单集：《杀马特最重要的一部分被遮蔽了》 这期单集讲述了李一凡导演拍摄《杀马特我爱你》这部纪录片的艰辛，节目里提到了一个金句：“我们的社会真的非常不宽容，杀马特不过是希望通过身体改造来保护自己的一点装饰，就那么一点异质的东西，几乎成了全社会认为异端。 大部分杀马特以为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最后只好剃掉头发，老老实实打工，重新回归生命的贫乏。 ”第四个，【不丧】 单集：《我们都是杀马特》 这期单集认为：我们多多少少都能从杀马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主播的讨论偏向于主播对于杀马特的看法，虽然杀马特群体在有限、不自由的空间生存，但是其实他们也是有创造性的，头发就是一个创造性体现的方面。 第五个，【一席】 单集：《李一凡：我拍了杀马特》 这期偏向于讲述纪录片《杀马特我爱你》拍摄过程中的故事，李一凡导演发现“杀马特”的主体是90后、95后的农民工，几乎都是农民工二代。 他们有留守儿童经历，相当多的人有中小学辍学的经历，初次进厂打工年龄都非常小。 他们每天工作12小时，一个月休息一到两天，收入只有三四千块钱。 从2016年开始，李一凡在广东、贵州、云南等地，完成“杀马特”青年采访67个，网络采访11个，最终制作晨纪录长片《杀马特我爱你》。 第六个，【三好乱弹】 单集：《杀马特帝国消亡史》 据统计2007年杀马特家族一度超过百万人。 那这样一种特异的文化现象是在怎样的时代背景下形成的？背后折射出怎样的社会裂痕和文化缺失？从辉煌到没落，这期单集重新构造了这早已消亡的杀马特帝国。 希望听完这几期节目，我们能对“杀马特”群体有更多地理解而非误会。

杀马特我爱你（内含资源）

杀马特，一词源于英文单词smart,意思为时尚的；聪明的。 在中国正式发展始于2008年，是结合日本视觉系和欧美摇滚的结合体，喜欢并盲目模仿日本视觉系摇滚乐队的衣服、头发等等，看不惯的网友们将他们称为“山寨系”，“脑残”。 （来源网络百科） 可能大多数人和我一样，对于一部讲述“杀马特”的纪录片，会提不起来什么兴趣。 虽然杀马特最流行的几年时间恰好也是我的青春期，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我对这个群体和这类文化没有产生过多的交集。 而如今的社会，杀马特几乎绝迹，只有一小部分还活跃在短视频平台。 很感谢李一凡导演，愿意在这样的现状中去拍一部杀马特的纪录片，不然我可能会永远的误解他们。 如同开头引用的网络百科，这是大众对杀马特的普遍了解，鼎盛时期有“葬爱”“残血”“视觉系”几大家族，影响力极大，几年后，杀马特迅速解体，直接原因是黑粉攻击，占领贴吧，占领QQ群，并假扮杀马特在网络上发布自黑视频，激起网友众怒。 后来在13年的网络整治行动中将杀马特定性为“低俗文化”，大量删帖封号，最终，杀马特走向末路。 如今提起杀马特，几乎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是直接将他们与脑残划上等号，没有人知道还有假扮的杀马特，没有人知道他们遭受的种种无端的网络暴力​。 导演一共采访了78位杀马特，收集了915段野生视频，正是从他们的讲述中，让观众更了解了这个群体的发展历程，解开了误会，但是其实纪录片的创作之路也历经了几番波折。 首先导演在创作初期是接触不到杀马特的，好不容易接触到的也是完全的抗拒，甚至有的人以为导演是同城代打，还让导演去打别的更嚣张的杀马特。 这是一个脆弱且充满恐惧的群体。 导演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杀马特的创始人罗福兴，所有最终采访成功的杀马特，几乎都是经罗福兴介绍。 虽然我们粗略的知道了他们不是坏人，不是脑残，但是我们依然对奇装异服，五颜六色的头发无法认同。 杀马特为什么会成为杀马特？ 导演几乎在片中隐去，而使用大量的独白片段来构建一个个杀马特的小世界，他们都来自中国的中西部地区的农村，他们都是12-16岁之间来到广东打工，他们的父母都是外出务工人员从小不在身边，他们没有受过好的教育，他们没有亲人的关怀，他们的经济条件都极度贫乏，他们只能在小工厂中找到超负荷的体力工作，他们没有钱没有朋友没有休息。 与城市的疏离感和面对现实的无力感，催生了杀马特潮流，最显著的标志就是五颜六色造型夸张的头发。 “玩车玩不起，只能玩头发。 ” “有时候发型能让你勇敢。 ” “因为这是坏孩子的标志，这样走在街上我都不害怕了。 ” “即使有人过来跟我说，你头发这样搞很丑，我也很开心，因为有人在意我了，有人能看见我。 ” “至少还有人愿意跟我吵。 ” “感觉就是活在一个牢笼里面，外面的世界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的就是玩玩手机，温暖的就是QQ群，他们会告诉你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你就能进入一个幻想、进入一个幻觉。 ” “只要你是杀马特，不管你是残疾障碍，都是有一个家的感觉……我们是一家人。 ” 这就是他们的执念，并不是哗众取宠，也不是精神障碍，只是想在冷酷无情的现实中得到一丝温暖。 张扬的发型是他们的铠甲，如同片尾曲唱的，好想孔雀一样的头发化为翅膀，带我飞跃工厂的高墙。 导演在采访时说过，这不是一部杀马特史，而是一部底层工人打工史。 这更是一部“世界工厂”底层打工人的血泪史，其中一个杀马特说：“我从来没有抬头看过这座城市的高楼，因为跟我没有关系，我永远不属于这里。 ”片中堆叠的工厂视频令人触目惊心，未成年没有身份证，只能去小作坊工作，每天超负荷工作到凌晨，一个星期休息一天如果赶上单子急则完全无休。 工作环境安全没保障（被机器砸掉手指），环保没保障（在高度污染环境下没有任何防护），待遇更没有保障（一个杀马特结工资本应结七千多，被黑心老板最终扣到只剩29块钱）本来说要拿着钱带着女友回家结婚，他说他当时哭了，屏幕前的我也要哭了。 可能你想问，他们怎么不反抗，怎么不保护自己的权益？他们十三四岁从农村走出来，被现实压榨着他们全部的骨血，当想反抗的时候，他们被铁锁砸头，被生命威胁，他们最后只能默默忍受。 如今仅存的少部分杀马特都集中在东莞和汕头，因为这里是小作坊聚集地，只有小作坊肯用他们，如果进大的工厂就要剪头发，唯一的保护壳也要被扒掉，有些人不能接受。 导演曾经想拍一部新《劳动合同法》带来的改变的纪录片，因为重重阻碍无法继续推进，但是通过对杀马特打工人的采访，意外获得了更为珍贵的素材，这些杀马特就是社会最底层的打工人，他们被社会被歧视，被社会排挤，被社会遗弃，可他们也是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自由，在采访中被多次提及，很多人也会误以为他们是中国的朋克。 朋克是起源于欧美七八十年代，工业社会到消费社会的过度阶段，他们反对的是消费主义。 而杀马特来自农业社会，通过消费主义的文化符号来抵抗工业社会，这是只有在这片土地上才会产生的文化现象，如今这种亚文化也已经被主流清剿，但是阶级固化产生的鸿沟依然未能有效解决。 “在工厂里没有任何上升的空间，但是在家族中，我可以上升，我可以成为贵族，即使那是假的。 ” 虚幻的快乐也是快乐。 （私信获取资源）

记得当年风靡全球的杀马特，他们背后有着怎样辛酸的故事？

风靡全球的杀马特，背后有着怎样心酸的故事

在2012年，纪录片导演李一凡第一次见到杀马特，那时，杀马特文化已过鼎盛期，受过高等教育的文人导演，第一次想到的是上个世纪的嬉皮士运动和朋克文化，他说这叫审美自觉，我们国内有这个特别了不起。之后李一凡试着联系杀马特，直到2016年，终于通过关系网抓到一条大鱼，杀马特教主罗福兴。

十二岁时，罗福兴以英文 smart的中文谐音，建立了第一个杀马特家族。两年后，十四岁的罗福兴辍学离家打工，现在在东莞石排镇的一个发廊工作。那一天，在破旧的小旅馆里，导演和罗福兴并没有谈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导演所想的是文化抵制、文化自觉、抵制消费社会这些大话题。而且罗福兴总是在谈论他的父亲，他的工作，杀马特家族是多么温暖。

直至2017年，李一凡投入巨资，正式开始拍摄纪录片。拍摄没多久，李一凡就发现杀马特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在网上对杀马特的解读都不可信。大多数杀马特都是来自游戏劲舞团的，当年劲舞团有许多非主流家族，其中耳熟能详的有葬爱家族、残血家族、皇族等等，这些名字现在听起来略为中二，但在当年却响当当地存在着，那时杀马特只是一个小家庭。

他的历史是半部血汗工厂史，也是半部城市化史，李一凡导演在开拍后发现，杀人狂的主体是90后年轻人，他们都出生于欠发达地区，都是农民工二代，都有过留守儿童的经历，都在小学和中学辍学。乡下没有闲人，孩子辍学后经常到我国东部、东南沿海等地打工，导演对采访中的杀马特进行了统计，他说他们第一次去工厂打工的平均年龄是14岁，最小的12岁，但是这些孩子发现，大城市对自己的欢迎程度并不高。

杀人狂们说，他们都曾经被骗过，最夸张的一次，刚走下火车，行李被歹徒顺走了。怪异的环境，让这些幼稚的孩子本能地伪装起来，于是杀马特就成为他们的防御性盔甲，却仿佛能够将天际刺破的发型赋予他们生命的勇气，辅以几个纹身，似乎没有人敢欺负这样的坏小子。但是，在小作坊老板们看来，这些坏孩子只不过是一个个被宰杀的廉价劳动力而已。

由于受教育程度和年龄普遍较低，农村儿童往往受到不同程度的剥削。它们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机械地重复一些固定的动作，在工作位置上打盹是很常见的。机台不会感到累，为了不引起产品积压，工人必须用纯柠檬汁提神。同时，车间主任步步为营，时刻监管，为确保工作效率，工人们要带上便条到厕所一趟。

更为重要的是，环境恶劣的小作坊存在着安全隐患，轻的还会出小疹子，重的还会折断手指，丢小命。也有这样的小作坊不交社保，出了点意外就花点钱就完事了，毕竟这些工人连劳动局都不了解。一个杀马特说老板拖欠他七千多工资，最后只给他结了二十九块，他本来是想拿这些钱回老家结婚的，握着这二十九块只能作罢，人为刀俎，我为鱼。

那一天，他哭了，后来杀马特说，在生产线上的日子没有一点希望，所以你不了解杀马特，就像你不了解工厂一样。

高强度工作中，人的休闲娱乐时间不断被压缩，但人总要有一个归宿，有一个寄托。工作人员开始到网吧玩游戏消遣，接触杀马特，受到杀马特文化的影响。

她们染过头，烫过发，做过发型，能用掉一整罐发胶，为了使头发竖起来，还会插上筷子，虽然有点夸张，但她们的生命力从此有了色彩，杀马特的圈子也变得很和谐，家族成员聚在一起抱团取暖，他们有着同样的审美，有着几乎雷同的家庭背景，在杀马特这个圈子里，能找到家的归属感，这样的温暖是血汗工厂所不能给予的。

杀马特的娱乐活动也很简单，口袋有钱的时候就成群结队地去溜冰场溜两圈，去迪厅蹦两下，去网吧上玩玩网游，没钱的时候一起出去炸街，享受那超高的回头率，即使路人眼中有鄙夷的目光，杀马特也无所谓，至少他们已经体会到了被人注意的感觉，他们说被人注意的感觉，真是太好了，自己有时候想找个人吵架都找不到了。

不久，杀马特的黄金时代就结束了。从2010年起，微博上出现了大量的杀马特自黑，一些段子手伪装成杀马特，用自黑的方式吸粉，在网上制造狂欢，嘲讽杀马特。那时网络飞速发展，移动设备人均拥有量飞快增长，在这样的背景下，不少人通过丑化、贬低杀马特，吃互联网红利，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大约在2015年前后，直播短视频行业兴起，杀马特这个老梗再次被人们提起，创作者们不断地通过卖丑吸引眼球，而此时真正的杀马特正在流水线上工作，一个黑锅从天而降。之后，杀马特教父罗福兴说，自黑不是杀马特，十多年前杀马特还是一种更具影响力的亚文化，到今天，杀马特已完全成为一种贬义词，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这十多年里，法制监管不断升级，黑厂越来越少，正规厂家招聘工人要求仪容端庄，杀马特显然不符合当前主流审美，他们剪去长发，收敛个性，告别村口工艺精湛的王师傅，橱窗里时髦最时尚的滑板鞋和 YY公会中尊贵的爵位，继续拥抱像一潭死水一样的生活。

社交圈浮沉，杀马特青年却还停留在原地，他默默地，选择沉默，做无声的呐喊。